残实 不辞而别1
从幼时,自从在人们口中认识到这个词,我就想见证什么才是完美,可是,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地观察和寻找也没能从世间看见哪怕那么一丝一毫,在青年时,我似乎醒悟了,也许真正的完美需要从自己手中创造。
“你想创造一个完美的存在,并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几乎没有可能,我们连工作都做不到完美,恕我直言,你有些痴人说梦。”
我认同这句话,像我这样的,丑陋且空虚的躯壳中所诞生自以为是的美好想法,看着这些想法逐渐远去却无法追逐碰触,是那种想要自在奔跑却面对着上气不接下气如同厚重的墙壁般的——无力和窒息。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石头又该怎么创造出黄金?
“不切实际,你在说自己儿时梦想吗?嘿!我当时还想当国王呢。”
“我不懂你这个年纪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并不是打击你,我只想帮助你认清现实。”
……
我的确对现实的认知而感到模糊不清,这些话现实地将我对于理想所产生的自信中强拉硬拽了出来。
在许多回应中,我失魂落魄,彻底失去了对自己想法的信心,像行尸走肉般麻木的生存,而不是原本追求理想的生活,直到我遇到了他——支持我理想的梦中人。
那是在一座静谧到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森林中,一个男人浑身被各种植物包裹着,不同的鸟落在那植物的枝上,叶上爬满了不常见的虫子,在他身边有着鹿、熊、还有狼……奇怪的是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没有互相排斥,熊没有攻击鹿,鸟也没有去啄在它脚边的虫。
“我相信你的所想,就像我身边的一样。”
没有任何支撑的言辞,显得无力。虽他存在于我梦中,但在我醒后却带给我追寻理想的“勇气”,因梦中人鼓起勇气前行,我认为那是一种病态的美好。
一段写在两张单薄书皮,撕得只剩两页纸中的自述,书皮则画着黑色、杂乱的涂鸦。
“静谧的森林、动物和虫子不寻常的奇怪举动……”
看起来大约九岁左右的女孩在一所旧木屋看着手中的两页纸,喃喃自语着。她来这只为调查父亲——自己唯一的亲人的不辞而别,他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一般从自己眼前消失。女孩则寻着父亲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到了这里。
但这段自述,她认为这并不是自己父亲所著。
木屋的布置很简洁,只有三个书柜,一个灶台和书桌。书桌上尘封着几本儿童读物,她大致的读了读,前几本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写着大白话的无聊故事,而压在最底下的一本《三柜》的题目也许对应着这间屋子中的三架书柜,她这么想着翻开了它。
从前有三柜,一架高,一架不高不矮但分悲乐,一架高柜在右,它不爱说话,中间是悲柜,它每天都在哀叹,左边乐柜,它则想着如何让悲柜不再哀叹。
有一天,乐柜将自己埋入土中只露半身,使三柜有了从矮到高的规律,变得美观。可是这样,也没能让悲柜停止哀叹,自己也在土里没能再出来……这就是故事的主要内容。
女孩对应着图画内容来到了房间的三个柜子前,右手边是大柜,中间和左边的柜子则对应乐观悲观,她蹲了下来,察觉到了对应乐观的柜前与地板有着些许的参差不平,她摇摇头,对屋主过于“孩子气”的读物暗示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砰!”石头砸碎玻璃窗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思绪。她从刚被砸穿的窗户孔洞向外望去。
“魔族刚从里面进去了,快抓住她!”
她不清楚什么是魔族,当她看到窗外大多都是流着鼻涕、衣装邋遢的同龄人时,就放弃了与他们交谈的想法。
既然乐观的柜子埋进去了,她这么想着,用力向上托起了柜子,一个看似通往屋底下的洞口逐渐显露出来,敏捷地钻了进去,随即从里将柜子拉了下来,里面的通道很窄,她拿着那有着涂鸦和自述的两页纸,压低了声息。
头顶上的脚步声很急促,典型坏小孩的叫嚷声吵得让人头疼,紧接着则是翻找东西的动静和不断有物件落地所传来的沉闷声,可以听出,他们对待这里的器物并不温和。
在嘈杂过后,头顶上又传来了他们更为激烈的吵闹声。
“喂,你在骗我们吧?这里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魔族魔女!”
“不,我没有骗你们,我亲眼看见她进去了……”
“这里已经被我们翻个底朝天了,怎么可能有人藏着!”
“就是就是,他一定是为了接近我们撒的谎!”
“给这个欺骗我们的外来人一个教训!”
“我没有——!”
“嘭——”
笨重的关门声打断了其中一人的辩解。
头顶渐渐没了动静,女孩则在屋底继续摸索着,在摸索的过程中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手掌温度物体从而散发出了能够照亮前路的荧光,从质感和观感来说,它作为明光石并不是那种廉价的地摊货。
荧光带领她来到了一个刻着字的木牌前,告示牌下有个抽屉,上面则写着“打开”,就好像笃定有人来,故意写着的。
简单检查了告示牌周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用来保管物件的抽屉。
拉出它,只有一个瓶身带着标签写着“记忆”里面装着淡色液体药水瓶躺在这里,拔出木塞,她用鼻尖靠近瓶口带着些许警惕地闻了闻,随即而来的则是强烈的麻木感,身体无力地蜷在这个狭小的通道里。
狂奔,呼吸到快要撕裂的肺,不停咆哮的怪物在身后以诡异的动作追逐着,从背后就能感到那怪物许多颗眼球带来灼烧感。
奔跑着穿过森林的途中,使怪物被两棵粗壮的树卡住了脖颈,怪物剧烈地挣脱着,趁着这时用尽最后的气力插入那怪物的脑袋,用火枪带着愤恨打穿了它那十几颗怪异污垢的眼球,直到它彻底停止了那许多条肢体的抽动。
越过同伴不堪的尸体,来到一座时间久远的遗迹,这里矗立着一座高塔,高塔下有一座台子,台面顶上有着花纹,但没有什么规律,似乎还有着从所未见的文字,台身印刻着古怪图案,观察着这些图案直至太阳逐渐穿过高塔顶上的圆形空洞照耀在身上———
接踵而至的是一片耀眼的光和一阵昏眩。
女孩昏昏沉沉地醒来,在模糊状态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根据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勉强记录并大致画出遗迹高塔和古怪台座的特征,和那可怕怪物所呈现的异态。
晕眩感渐渐减缓,她脑中带着许多疑问托起书柜,从漆黑的洞口探出大半个身体,迎接她重见天日的则是一块如同小拇指关节大的石子。
灵巧地躲过了石子,在屋子角落隐藏的一个同龄男孩叫喊着向她冲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放下手中物品,只是侧身一绊,那男孩就以脸着地重摔在地板上,捂着脸在地上翻来覆去地叫痛,她没管眼前男孩的窘态用膝抵住他的背,利用书桌上的绑书绳牢牢束缚住了他的双手。
“魔族是什么?”她对这个刚才他们口中的新名词抱有强烈的疑问。
“是编的……是我编的,求求你……别打我——!”被压在膝下的男孩无助地叫喊着。
“原因是?”她打量着男孩。
“没有人和我一起玩,那种很孤单的感受你也能大概理解吧!所以这是撒出来的谎,只要抓到你,我和他们也许就能一起玩了……”他语气中满是真切,不像说谎。
他吃力扭头看向女孩,她胸口散发着银光的标志——那是和自己现在所穿校服相同的标志!再加上她躲过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百发百中的投掷技术,和干练的躲避动作彻底点燃了自己慕强的性格,他知道,这是交到一个优秀朋友的好机会。
他没在意刚才的疼痛,咕扭着身子问抵着自己的同龄人,“你也是伊莱斯京的学生?”
随后看到她点头示意,按耐不住心中喜悦,自己靠着较优的魔控制力和有权势的家室才得到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名额,在刚才这名同龄女孩的动作像是只有那些高手才能做到的。
这让他认为,眼前这个人绝对是既有实力还在家室上也与他并驾齐驱而获取的名额!男孩越想越激动。
“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毕竟你和我是同校生嘛!”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脸朝地的疼痛,脸上挂满欣喜地说。
“我被称作魔族的根本原因。”她没有在意后半句,瞳孔中透露出这个答案可不能潦草作答。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深刻的问题……不愧是我看好的同校生!男孩这么想着随即开口:
“之前在这个屋子,住着一个神神颠颠的男人,每天都在说着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话,附近的人们都说他是魔鬼上身,当时我看到你进去,就借此作为魔族这种称谓的灵感。”
听了这些,便断定了男孩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解开了他双手的书绳,自己则去捡拾所置留在地的物件,顺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男孩所说的“神神颠颠的男人”,看到地板缝隙中夹着一片闪闪发光的东西,捡起它——是一枚刻着细致图案的金币。
“这是你的吗?”她拿着刻着家徽的金币,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使这枚硬币变得格外显眼。
“是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不熟识之人毫无礼数的行为,男孩脸上涨得通红,不敢正眼面对眼前这个询问自己的女孩,但还是瞟见了她那银灰色的眼眸。
女孩将硬币放在了他微张的手掌里,男孩握住收进了自己的口袋,连忙站起身,拍走身上沾染的尘土、抹了下发红的鼻子后笨拙地鞠了一躬。
“刚才我的行为非常不礼貌…对不起!作为赔礼,之后可以来我家做客吗?我家里有许多名人的著作,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哦!还有吃不完的甜点……”
睹了一眼男孩,透过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的歉意是认真的。
“我会之后考虑,谢谢。”女孩说着便靠近了那紧闭的门前。
“没用的,门已经被他们锁了……!? ” 只见她低吟着什么缓缓推开了那厚重的门,所有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这是怎么做到的?
男孩带着疑问匆匆跑出屋子,回头则见到了被隔着门烧断开的锁头,使他对眼前的这位同龄人在心目中浮现了憧憬之心。
“我叫普罗亚·肖恩,至少…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肖恩对着即将远去的背影喊道。
“现世。”她微转身道。
这二字使他瞬间牢记于心,从衣兜拿出自己珍藏的名人记录书,这本记录书记录着历史学家,军人,医生和政治家……这都是他作为榜样的人,他油然而生的自信心将她的名字写在最后的空白页。
写完后,满意地将书合上,目送着眼前名为现世的同龄人离开。
时间很快到了黄昏。
肖恩推开家门,将自身的喜悦散得到处都是,宅邸里的佣人无疑都感受到了那份欢乐。快步来到自己兄长的房间对着正看着报纸的哥哥以难以言表的兴奋语气讲述着今天所发生的事:
“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肖邦!”
肖恩的哥哥叫作肖邦,不久后他将迎来自己的第二十一个生日。
肖邦放低报纸,看着弟弟欢快的模样。
“交到朋友了?”
肖恩摇头表示遗憾,又转变成快活的语气。
“虽然没交成朋友,但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我们还是同校生。她不仅能躲过我扔出的石子还能隔着物体使用法术!”
肖邦被下半句话吸引住了,将报纸放在身旁的茶桌上,双手合拢放于膝前聚精于肖恩。
“比你年长吗?”
“和我同龄,也许我们之后还会是一个班级呢!”肖恩眼睛的闪烁着。
肖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天赋,绝大多数人直到老都没能领悟学会的技艺在一个和自己弟弟同龄孩子身上出现了,随后对弟弟露出慈爱的笑容说:
“你会像她学习,对吗?”
“那当然,根本不用你说!”肖恩挺起胸膛,显得无比自信。
哥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几颗糖果塞进了弟弟那比自己小很多的手里。
“还有今日的训练,只有坚持不懈你才能追上同龄人的步伐。”
把糖果全塞在嘴里的肖恩深深点点头,便激动地跑的没影了。
看着弟弟跑出了自己的房间,肖邦便起身走向自己的书架,抽出了一本《全国校院调查》,翻到“透知力”那一页,在这五年内全国学院领会到这种能力的学生仅仅只有七位。
肖邦想到透知力这种能力的关键不在穿透而是穿透时所越过的空间。
也就是说,只要运用得当,一个人的法术就能有着极大的范围,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全世界——
肖邦打断了自己的臆想,他摸着额头努力抑制住自己那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不论再怎么去想象,也还只是个和自己弟弟年龄相仿的孩子。
今天没有借助辅助用具就在指尖燃起了火,还变出小型雨云降水给家里养的的花草都浇了个遍,顺便帮忙治好了管家大叔的腿上的擦伤。
夜晚,肖恩刚在日记写完这些,就一跃跳上了床,望着自己桌上一些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名门望族所赠予自己的礼物出神。
“真厉害啊他们,不仅看上去稳重,还有器量和出众的才能……”肖恩回想着那些赠礼者们所带给他的印象——那是不仅是有着典雅,更有严于律己的魄力。
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他们相比,自己就变成不学无术挥霍时间的顽皮小孩了,他们似乎都是望不可及的人,每天都在接受严格的家族教育和大量的学习……肖恩想到这里就愈发疲困,索性直接合上眼,准备迎来第二天伊莱斯京的新生入学日。
忽然,肖恩如梦初醒般地睁开眼,自己竟然迟钝到那么晚才发觉,今日在那个木屋和自己有着短暂接触的女孩——所流露出那不易发觉的,与自己所知的天才能者所相比近似,却没有锋芒毕露的坚韧美丽,他将手伸向天花,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难道她也是众星捧月的一员吗?”
“或者……更加广阔?”
深夜里,空气有些干冷,风似乎都停下了,周边的草木静静地矗立着,自己每一声呼吸都能听得细致入微。
现世再次回到了木屋,她在白天时忽略了一点——不停悲叹摆放在中间的柜子。
在房间内手持着明光石,看着被寻找自己的“坏”孩子弄得一团糟的房间,但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弄翻中间那架柜子。
来到柜前,里面的书籍不多,基本上都是用来科普的工具书,将所有书柜所陈列和散落在地的书整理在一旁,中间那书柜看起来和普通的书柜并无二致。
细心地翻着这里的每一本书,枯燥乏味占据了大部分过程,长夜中,陪伴她翻找阅读的只有那块暗自发光的石头。
从地板上坐起,终止了那不间断的思绪,用脚尖轻点地,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视觉变得通透,现世观察着四周,轻易就发觉了中间书柜里的不寻常凹陷,靠前查看,是一个很浅却棱角分明的凹处,更像是一个钥匙孔。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将那枚明光石严丝合缝地抵在凹陷处,紧接着旋转、拉出,一个木盒从中毫无预兆地弹了出来。
于是,她再次点地,解除了那通透的感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倦意。
窗外传来了三两声鸟的啼鸣,是快要天亮了,她捡起木盒,将木屋物件回归原位,破碎的玻璃窗也完好如初,便轻关上门——像是从未有人来拜访似的离开了。
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打开了木盒,里面装有一张纸条和被撕下的画着圈的一片地图。
纸条上的字杂乱地排写着,部分甚至无法辨认,大致内容是:
我终于意识到了……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一切我受到的苦难都源自于我没有任何资格,无论我下了那么多功夫,以血汗为动力所追求的也只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推倒的现实!
可悲的我……残酷的现实!该死的现实——!
剩下的内容都被浓重的黑色笔痕覆盖了,摸了摸手上的纸——那是被水打湿的触感,她呼了口气,眼睛一酸,也许是一夜未眠所致,又或者感到了相隔笔墨所传达给自己的无力和绝望。
从木盒拿出那片地图,对照原本的世界地图,那红圈落在的地方,则是从未有人踏足和记录的黑色区域——清晨的一抹阳光照进房间,提醒了现世第二天的到来,使她打算把这片地图所带来的线索延后处理。
简单洗漱后,打理好衣装,从自己房间提出行李来到门前,回头看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转头推开了它。
站在家门前,她等待着入学日带领自己前往伊莱斯京所派出的接应使者,清晨所带来的风吹抚在脸上,远处深绿色的草地如同波浪般地摆动,现世坐在山坡眺望着对面的山腰——建立在之上的镇子升起的几缕炊烟。
目光停在了镇子的一角,现世笑了,那是在搬离那里自己和伙伴们最爱待着的地方——忽然,披挂着旗帜的巨龙张着翅膀突破云层出现在那镇子的上空,隐约看着那旗帜的的图案,正是伊斯莱京的校徽。
现世见证着巨龙缓落在那座小镇,如果那就是来迎接学生的使者,这就使自己有了再次遇见那些伙伴的可能而感到了心里那雀跃不已的期待。
头顶上有强风略过,抬头看着,自己的上方也出现了一条巨龙,如跳水般的俯冲,随即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龙背上如同梯形般的小型房间由一名老者打开了门。
“来吧,孩子,作为伊莱斯京的新升起的新星!”说着,老者面前出现了一条延伸到那房间的阶梯,踏着那阶梯,她感到了难以言说的愉悦,就像是平日里努力过后的甘甜。
坐在了老者后方的房间,阶梯收起后,老人细语着什么,巨龙如同接到指令般地振翅,在周围吹起一阵强风,渐渐远离了地面。
现世看着那变得越来越小的家努力割舍去心中余留的不舍,找到父亲这个想法也越加坚定。
一个满眼傲气的男孩站在宏大的校院前,观察着送自己前来——身上长着无数鳞片的巨龙。他的名字叫做杰犸士,是第一批被接来的学生。
每下落一条龙,他都要打量从上面下来的学生,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那是和自己出生在同一个镇子的同龄玩伴——芬格里克,他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杰犸,边挥着手边向他靠近。
“好久不见了,杰玛,你知道吗?昨天我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上一次我记得和你见面是入学测验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张嘴停不下来的习惯。
杰犸士这么想着。
“她没来吗?”
格里克停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略带有兴奋的语气看向杰犸。
“就那个没有名字夺走你孩子王称号的帅气女孩?还有那让她选择自己名称的超酷老爹!但从她搬走后我就没怎么见到她了……”他的表情带有遗憾。“真想知道她给自己取了什么名字。”
听着从小长大的朋友改不掉的直言直语,杰犸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来到镇上之前,自己的确是孩子们中最全知全能的存在——直至她展现了在所有自己擅长领域上都更胜一筹的本领。
杰犸攥紧了拳头,期待着记忆中灰发女孩的到来,期待着与她在技艺上,在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中,胜出夺回曾属于自己骄傲的时刻。
“格里克,要不要打个赌。”杰犸一改严肃神情,表情变得轻松。
“哦…?赌什么?”格里克对朋友这个突然提出的赌注表示出好奇。
“赌她会不会来,我肯定,她一定会来。”
“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赌注破碎了,但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在这期间,杰犸注意到了远处从巨龙背上跃下的学生感到了久违的熟悉,也许是因为和自己记忆中的印象相差甚远,有些遗憾的回过头,继续着与格里克的闲聊。
肖恩小心地从巨龙背上的阶梯走下,生怕自己在入学仪式上掉了链子,但还是抵不住好奇睁大眼睛看向周围,壮观精致的学校雕像、各式喷泉、人造树林、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同龄学生无一不让他感到激动。
“请各位新生前往位于学院正南方的圆形广场。”耳边传来了不知是哪里的声音,肖恩一头雾水地观察着四周自语道:“这么大的学校,要是有地图就好了……”不仅是肖恩,周边学生的情况似乎也和他一样。
“即将发放学生证明与地图,收到后请谨慎保管。”那不知何处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耳畔,和那声音一同出现的——是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校园地理位置和建筑位置。
我正在天上?!忽然意识到地抬起头,眼前的云彩几乎贴在了自己的眼前,肖恩惊讶的差点摔倒,想着脚下居然是建立在天空上的巨型学校……那么学生证明又是什么?自己原地转了一圈检查了自己的口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先带着疑问前往那座脑海里已经告知自己的那片广场。
周边的人和肖恩同样是前往广场的学生,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却热情似火,就比如正在对着肖恩连连道谢的冒失女孩。
“要不是你,我就要在入学第一天出丑了……”她刚在自己的道谢中介绍了自己名为尼娅,道谢的原因则是因为自己过于专注读书,差点跌进学校水池时被肖恩及时拉住手臂。
“没关系,话说你知道什么是学生证明吗?我把我全身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证明。”说着,把自己口袋白色的内侧都掏了出来。
尼娅表情有点疑惑。
“你不知道入学考试前的采集学生特征吗?那就相当于我们的学生证明了。”
肖恩想到了那天采集血样钢针所带来的恐惧。
“那为什么要说‘妥善保管’呢?”肖恩显得有点不可置信。
尼娅边走边看着远处的钟楼。
“如果学生本身就是最好的学生证明,那么学校应该是想要让我们保护好自己不收到伤害吧?”她笑着反问。
肖恩心中感到一股暖意,停下了脚步。
“……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努力学习在这所学院做一名称职的老师。”
“诶——这么突然!?”尼娅被他突乎其来的话感到惊讶。
“没错,谢谢你!让我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梦想。”尼娅观察着眼前忽然振奋的肖恩,似乎通过几句话就转变成了另一个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广场,众多的学生已经密集地站在了宽阔的广场——他们所占据的位置对于这个广场是那么不值一提。
学生都已到齐,一位中年人不知不觉出现在学生们的中央,他的嘴张开的幅度不大,声音却能清楚的传达到每个学生的耳朵里。
“孩子们,为了你们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我给你们在正式学习前留下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内可以在这所学校参观、自由活动、社交……”说着,中年人凭空抱出一个装满纸片的玻璃罐。
“现在请大家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看着大多数学生听到指令后都举起了手,便对着罐子低声道:“去吧。”
纸片们飞出玻璃罐,落在了学生们的手上,对于那些没举起手的学生,纸片则略带开玩笑似的钻进了他们的鞋或脖颈里。
“这些纸片上写着你们的房间序号。”中年人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相信你们那机灵的脑袋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的居所位置,并且每个房间内都放有《学生行为准则》请同学们务必牢记里面的规则。”
“还有,我叫克博·雷兹,你们可以叫我雷兹教授。最后,祝你们能够愉快地适应新环境。”说罢,克博·雷兹那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如同他出现时那般,从学生们的注视下消失。
尼娅和肖恩看着自己手上的纸片,分别是0302016和0302017,两人互相看了对方的序号,根据记忆中,两人意识到他们居然是门对着门的“邻居”。
杰犸士和芬格里克是0204037和0204038。
现世的纸片写着0710120,她留意着周边学生的情况,似乎是人与人的距离越近就会被分到附近的房间。
这座巨大的学校一共有三十栋学生宿舍楼,每栋十层,十二间,07对应着栋、10对应楼层、最后的120则对应房间号,是最顶楼角落的房间,想到自己周边无人,印证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学生们缓慢有序地散开,现世提着行李向着第七栋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在中途却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一个摆放着无数木制刀具和许多训练器材的地方。
她望着这些器具出神,直到一句话中断了她。
“自从火枪的问世,使用刀具的人就变少了很多…”现实回过头,一个看起来明显要比她年长的学生这么说着。
“如果你感兴趣,这里的器具可以随意使用,毕竟这是我和挚友耗费心血制作出在校内最结实的训练用具。”年长的学生对着现世说完这些之后,就自顾自地走远了。
放下行李,走向训练场地。
抽出一柄剑,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的重量。
随后是斩开空气的第一刃,之后的每一剑所斩开气流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辩。
一招一式与肢体的衔接都显得游刃有余,那柄被挥舞的剑更像是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在那干练的动作中使整体显得流畅自然、不失优雅。
在这个过程中剑甚至脱离了手,在空中短暂地翻飞着,随后稳稳当当落在手上,重复起了刚如同舞蹈般的动作。
“————!”那年长的学生藏一个隐蔽的角落独自惊叹着,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如小溪流水的后辈学生有着惊涛骇浪的一面。
为了振兴传统刀法!我必须——刚要冲出来,一股浑厚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拉住,拉住他的人,正是这个学校教予自己剑法的教师。
“是想要拉拢她加入你的行列吗?”教师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其它情绪。
“是的——”
“不觉得屈才吗?”教师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他的话。
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
“……仔细去看。”
他感到颇为恼火,但也只好跟着老师的指示去观察着眼前的学生。
“她有……训练伤?”年长的学生注意到了她肩膀挥剑时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那是不止步于天赋的证明。”教师看向女孩,“她还根据了所受的伤改变了整体动作,使其自然。”教师嘴角微微扬起。“我们能发现她在训练中所受的伤,但也仅此而已了。”
两人眼见着那黑发少女舞剑动作的终止,便默默目送着她的离开。
现世走在通往学生宿舍的路上,周边有很多和她同样目的的学生,奇怪的是却始终摆脱不掉背后两双炙热的视线,蓦然回首——两张熟悉的面孔正盯着自己。
“果然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芬格里斯激动地说着。
杰犸士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和陌生相交织的女孩,感到惊诧。
“……你的的变化太大了。”